新华社华沙2月9日电 特写：一位波兰核酸检测医生的忙碌与无奈

新华社记者陈琛 张章

“你告诉警察，那个人的隔离期已经到了，他可以解除隔离了。”面对电话那头对核酸报告有效性的质疑，马切伊·里加尔斯基保持克制，尽量不吵起来。

“有些人的隔离期已经到了，但系统没有更新，这就意味着他们不知道能不能离开自己家。”里加尔斯基医生解释道。

里加尔斯基今年36岁，是一家公立医院的儿科医生，擅长治疗过敏和胃肠疾病。波兰新冠疫情暴发后，他在待命“听班”时间之外为他人做核酸检测。

每天平均有四五十人找他检测。每当有人想组团出境，而入境国又需要核酸检测阴性证明时，找里加尔斯基的人就格外多。

记者见到里加尔斯基的这周，他特别忙。周二晚上6时还有人跟他预约检测。周三下午1时，里加尔斯基又冒着雨夹雪出发了。他要在首都华沙南部人口密集的莫科托夫区为16个提前预约的人做检测。

里加尔斯基的黑色轿车就是他的移动实验室。为了安全起见，他通常在户外做检测，有时候也到客户家里或所住的酒店房间采样检测，只要客户肯付一部分服务费。

检测之前自然是先给双手消毒。排在队首的人看到里加尔斯基撕开拭子包装后定了定神，然后小心地摘下口罩。医生缓缓把鼻拭子深入被检测者的鼻腔，到达一定位置后轻轻转动拭子，停留几秒再拿出来。通常这时候，被检测者因为不适会仰头、流泪。对于小孩子来说，这个过程更是煎熬。不过，里加尔斯基也会根据被检测者的需要改做咽拭子。

不一会儿，除一人爽约外，其余15个人依次测完。里加尔斯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准备离开，而后他要把样本送到与他合作的实验室进行分析并形成报告。

里加尔斯基告诉记者，在波兰，想做检测的人通常都感到紧张。他们害怕测得阳性结果，一旦感染就要被隔离，而隔离期间出啥问题没人能帮忙解决。

“所以人们但凡怀疑（被感染），宁可到商店或药房买药。病毒就是这么传开的。”他说。

波兰卫生部的数据显示，随着第五波新冠疫情到来，今年1月波兰单日新增病例数屡屡刷新疫情暴发以来最高纪录，其中最高值出现在1月27日，为57659例。另据当地媒体报道，在波兰现有超过100万人处于隔离状态。

据英国牛津大学“用数据看世界”网站统计，在所有欧盟成员国中，波兰官方统计的每千人检测数量最低。自新冠全球大流行以来，每千名波兰人中有791人次接受过检测。与此同时，波兰新冠死亡人数处于高位。截至2月2日，这个3800万人口的国家，已有105753人死于新冠及并发症。

在波兰，人们就医时都面临去公立还是私立医疗机构的选择。公立医院医疗资源紧俏，就医人数众多，因此很多人选择前往私立医院求诊和检测。

“有些人是在公共医疗卫生系统进行检测的，这很容易被记录。还有一些人为了诊断或旅行目的而去私立医疗机构检测或（用试剂盒）自行检测，这些数据无法追踪记录。另一些人在工作场所或在宴会、招待会入口处接受检测，这些数据也不可能被记录。”里加尔斯基说。

波兰卫生部门于1月19日正式宣布第五波疫情到来，公共部门职工被要求尽可能在家工作，但少有更严格的防疫限制措施跟进。此外，波兰全国只有56%的人口完全接种新冠疫苗，这项指标也在欧盟国家中垫底。随着更具传染性但引发症状偏轻的奥密克戎变异毒株在欧洲流行，波兰反倒有更多声音倒向支持放宽病毒检测政策，甚至是所谓的“群体免疫”。

里加尔斯基对此坚决反对。“你不能对人们说他们不必害怕新冠病毒，”他说，“你需要警告他们，要确保人们受到保护。感染新冠有可能诱发其他病症，也有危重病例，你不能让流行病蔓延。我们需要尽一切努力缓和疫情。”